撰文 |  老木

COP29 在美国大选的阴影笼罩下开场，但开幕第一天，各方互信缺失。  

一切似曾相识：2016年在马拉喀什召开的COP22，选举结果在会议举行期间揭晓，据说美国代表团当场就有人哭了。那场会议成果类似政治宣言，以强化气候治理信心为主。世事变迁，经过疫情、2021-2023的三次相对成果尚可的COP大会之后，低谷迎面而来。COP29适逢“小年”，毫无疑问。

推迟

跟踪大会进程，第一天是让人沮丧的。看似“风光”的开幕仪式之后，新任大会主席穆赫塔尔·巴巴耶夫（Mukhtar Babayev）说大家要继续讨论一下日程，大会网络直播就中断了。从傍晚到入睡前，我不停地刷新网页，再没有等到全会再次召集。每一次点击都会再次看到COP28主席苏尔坦·贾比尔（Sultan Ahmed Al Jaber）在开幕式上的侃侃而谈——历数阿联酋共识的历史性意义和一年以来的成就，然后中断于巴巴耶夫的宣布休会，或者干脆就是空镜头，熙熙攘攘的会场，混杂的声音穿越距离达到我的耳膜。

连程序性的COP主席团与UNFCCC秘书处的联合记者会都取消了，COP大会例行吹风会也空空如也, 我于是又一声长叹，只能将目光聚焦到地球谈判简报（Earth Negotiations Bulletin，下简称 ENB）的报道上。

问题出在议程上毫不让人吃惊。回顾在2013年年中的波恩会议，议程问题阻扰了一周之久。组委会显然是有应对经验，不会再因为议程而迟迟不能进入正式磋商阶段。于是，大家都同意的议题按原定节奏开展，新增的议题由大会主席组织磋商。

要求新增的议题是：1) 关于山地国家的紧急呼吁。这是这几年来吉尔吉斯斯坦不断提出的问题，预计会有一个高级别的活动回应呼吁；2）非洲的特殊情况；3) 对资金机制的第七次评估；4) 关于气候相关的单边贸易限制措施(climate-related trade-restrictive unilateral measures)。此外，关于更新公约附件的要求年年有，年年谈。

妥协

最大的妥协来自COP28授权的“落实全球盘点对话”(dialogue on GST implementation)应当放在哪个渠道下进行对话。最终放在了“资金相关事宜”(matters relating to finance)下，以“不预判谈判结果”的脚注表明其中立性。可以想象，欧盟、小岛屿国家联盟（Alliance of Small Island States）、环境完整性集团（Environmental Integrity Group）、最不发达国家集团（Least Developed Countries）、拉丁美洲和加勒比国家共同体(Independent Alliance of Latin America and the Caribbean)表达了强烈不满。立场相近的发展中国家集团（Like-Minded Developing Countries）、非洲集团、阿拉伯国家集团表示满意，他们喜欢“打土豪分田地”。

ENB评价：开幕第一天，互信缺失。现在每个国家都需要资金，连刚刚闭幕的《生物多样性公约》的主题也是金融和钱，是否能得到资金是另外一回事，但还是要保持压力。

美国

最有价值的记者会来自美国代表团。美国气候特使约翰·波德斯塔（John Podesta）露面，大概也是临危受命出来安抚一下现场的不安情绪。波德斯塔显然不是“典型”的美方发言代表，全程低头念稿，磕磕巴巴不顺畅，好在并没有排斥问答环节。

他一再强调美国政府换届不会改变大势所趋，大段引用了拜登最近在玫瑰园的发言：“挫折是不可避免的，但放弃是不可原谅的……事实依然是事实，科学依然是科学……这场（气候）战斗超越了一次选举、一个国家的某一个政治周期……”

其中有些值得关注：《通胀削减法案》(Inflation Reduction Act，简称IRA）所吸引的就业57%落在红州，应该不会有反复；已经落实的税收减免是既成事实；地方行动依然在继续；新建的任何电厂都是清洁的，核电发展热潮依然会持续……对于记者们关心的美国牵头的甲烷控制行动，波德斯塔特别强调了废弃物领域甲烷减排，以及 11 月12日美国中国阿塞拜疆三方峰会。

不论内政如何焦灼，适时召开货真价实的记者会还是美国人的良好实践，值得学习。

亮点

第一天也不是没有亮点，《巴黎协定》第6.4条通过，给全球碳市场建设提供了具体规则。看上去是在效仿COP28，开幕当天就通过重大决定——2023年通过的是损失损害基金。

在绿色和平记者会上，绿和巴西负责人表示巴西领导人将带着更新的国家自主贡献目标（(Nationally Determined Contributions, 简称NDC）到会议现场，彰显COP30主席国的领导力。另外，预计英国也会借机宣告自己更新的NDC目标, 即2035年排放比1990年降低81%。

■  老木：资深气候圈观察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