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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06.2019
王妍
 
在国内外穿山甲保育尝试纷纷遭遇瓶颈的同时,对救护成功的穿山甲野放的科学探讨开始浮出水面,但实现科学野放仍阻力重重。
 
浙江金华陆生野生动物救护中心的保育员与 两只中华穿山甲“肉肉”和“团团”。图片来源:蒙海峰 / 金华救护中心金华动物园​
 
“那天傍晚,我正在巡护路上走,突然一个圆忽忽的东西从左边山坡上滚到路前方,我当时很纳闷是什么,还没来得及过去细看,它就开始慢慢移动到路右边的树丛中,然后爬上不远的那棵树上,这时,我才看清原来是一只穿山甲,爬上树去找白蚁吃的,” 陆汉荣指着不远处一株米老排树,饶有兴致地向来访的考察人员讲述发生在一年前,同一地点那个与野生穿山甲偶遇的场景。
 
这名广西防城港市十万大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的前护林员接着掏出手机翻到一张当时拍摄的照片,照片显示在一片郁郁葱葱的林木间的一棵树的树干上盘踞着一只穿山甲,拍摄日期2018年4月10日。来访人员听闻陆汉荣的讲述都兴奋不已,又比对着照片找到那棵米老排树,唯一令人遗憾的是,当时拍摄的一段视频,据陆讲不小心被家里的孩子删除,因此没有保存。
 
“就我所知,这是近年来,广西第一次又发现了野生穿山甲,事实上,由于该物种的濒危状况,在全国范围都很难看到野生穿山甲了,” 中国生物多样性保护与绿色发展基金会(以下简称“绿发会”)工作人员张思远在三月初向记者回顾了当时考察的场景。据张介绍,她今年2月底受广西林业部门邀请,参加了一次历时三天在广西地界内的穿山甲栖息地考察项目。同行的队员还包括广西林业的工作人员以及一位广西师范大学的蚂蚁研究专家。考察队员在当地林业部门的安排下,在广西崇左和防城港两市分别选取了四个野外地点。“此次考察的目的是从这四处选出合适的野放点,为下一步考虑野放救护成功的穿山甲做准备,”眼前的张思远,一边继续向记者介绍当时各个考察选点的情况,一边强调适宜穿山甲生存生境的几个要素:足够厚度的土壤方便穿山甲打洞,充足的蚂蚁供其食用,一定植被便于隐蔽,以及适宜温度保证其身体健康。现实中,穿山甲对自然生境要求并不苛刻,毕竟在其被过度捕杀利用之前,曾广泛分布于我国的南方各省。“我们希望通过这次选点,以及之后即将举行的野放研讨论证会,能亲眼鉴证广西野放两只救护成功的中华穿山甲,以便为未来类似操作理清一套穿山甲野放的程序出来,”她继续道,眼神闪烁着明显的期待。
 
过度利用
 
如果你有机会见到穿山甲,这种身披铠甲、却胆怯温和的小型哺乳动物那忧郁的眼神定会令你产生怜爱。在过去的几十年间,由于无节制的猎杀及利用,全球8种穿山甲均被世界自然保护联盟(IUCN)物种红色目录列入濒危级别以上,其中中华穿山甲、马来穿山甲被列为极危,离灭绝一步之遥。
 
据绿发会统计,60年代前后,全国穿山甲年捕获量在17-18万只。自20世纪80年代初开始,穿山甲种群数量开始下降,并愈演愈烈,此后的10年间至少锐减了80%, 至90年代末,多数地区已无甲片可收。中国本土中华穿山甲几近灭绝导致东南亚以及非洲穿山甲的大肆猎杀及跨国贸易。据IUCN报告,截至2014前的十年间,由于来自亚洲,尤其是中国消费市场的需求,在全球范围内有超过一百万只穿山甲遭到野外捕获及非法贸易。为了挽救全球数量有限的穿山甲这一物种,最新濒危野生动植物种国际贸易公约(CITES)在2016年9月会议决定将全部8种穿山甲由CITES附录Ⅱ升至附录Ⅰ,即明确禁止其国际贸易,否则会导致灭绝。
 
据化学分析,穿山甲甲片的主要成分为角蛋白,类似于我们人类的指甲。在我国,传统中医认为它是一味重要的药材。“炮山甲辅以其他味中药,具有活血化瘀、软坚散结的功效,主要用于妇女产后催乳,也用于癌症治疗,”孙秀清,北京京顺中医堂一位副主任医师对记者表示。
 
穿山甲在中国属国家二级保护动物,禁止捕杀和食用。按照2007年国家林业局、卫生部、工商总局、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中医药局五部门联合发布的《关于加强赛加羚羊、穿山甲、稀有蛇类资源保护和规范其产品入药管理的通知》规定对穿山甲原材料进行严格监管,仅限用于定点医院临床使用和中成药生产,并不得在定点医院外以零售方式公开出售。孙秀清医生在采访中也明确表示就她所知,由于该味药材管理严格,目前很少在临床中使用,取而代之以王不留行、穿山龙、通草等其他中药代替。该医院的另外一名中医师石雨也向记者表示穿山甲是二级保护动物,因此目前限制使用。
 
关注穿山甲走私问题的中科院西双版纳热带植物园助理研究员张明霞告诉记者,合法的中药穿山甲甲片售卖必须得到相关部门的许可,有包装并在最小销售单位包装上加载一个鹿头形状的“中国野生动物经营利用管理专用标识”后方可进入流通渠道。“没有包装的即为非法,而网络售卖更是违法的。”张补充道。但是在记者的调查中却发现,无论是实体药店还是网络渠道,没有包装的穿山甲片随处可见。在北京一家同仁堂门店,一袋炮山甲售价180元,21克的醋山甲粉售价420元。在淘宝上记者尝试联系三家药材网店,店主均展示了未包装的炮山甲照片,售价要明显低于同仁堂合法甲片,大约为每克5至6元。很显然,这些无包装的甲片均为非法售卖。一位不愿具名的杭州某医院负责中药材采购的药剂师向记者透露,在杭州无论门诊和药店都可以从有林业部门批准的药材供应商处采购穿山甲甲片售卖。“但是因为监管并不严格,授权药材供应商往往将非法的混入合法的批次中一起卖给我们,这种情况很普遍。”
 
2019年3月,在一家北京同仁堂药店内,这样的一袋穿山甲甲片售价180元。图片来源:王妍 
 
“从每年的销量来说,我敢肯定市场上售卖的穿山甲甲片大量是非法的,但是经销商往往会留一部分合法的库存,混合不合法的甲片一起售卖。其实只要拿去检测就可以证明,因为原则上只有库存的中华穿山甲甲片是合法,而大量非法售卖的都要么是马来穿山甲要么是来自非洲的其他种穿山甲,很容易辨别,”绿发会秘书长周晋峰在最近的采访中对记者说。事实上,2016年前,每年国家林业局均下达穿山甲片的消耗控制量。根据2008-2015年这7年的数据显示全国总消耗控制量约为186吨,平均每年在26.6 吨左右。但是自2016年起,林业部门没有再公布相关数据,而全国合法的穿山甲库存量也是谜一样的存在。采访中,国家林草局没有就目前全国穿山甲甲片库存量及每年的消耗控制量回复记者的采访问题,只表示下一步中国政府将继续做好穿山甲保护工作,包括“开展活体存栏和甲片库存调查与登记工作。”
 
“如果进行了有效的库存管理,非法的甲片就难以进入市场,很明显林业主管部门并没有做好管理,才导致目前容易伪造库存,”周晋锋说。
 
与此同时,非法走私穿山甲并未有效遏制。据绿发会最新统计数据,仅2018年全年,在其向深圳、南宁、上海、江门、广东、香港6个海关申请信息公开后得到的回复合计显示,在这一年罚没穿山甲鳞片38.14吨,意味约有6万只穿山甲个体惨遭杀戮。这个数字还仅仅是冰山一角。
 
人工保育
 
随着穿山甲数量的急剧减少,国际和国内穿山甲保护不断升级,中国从2018年10月起停止了商业性进出口穿山甲片及其产品的审批,而全国各地海关也加大了对走私穿山甲的打击力度。2018年,湖南警方通过一年的跟踪摸排,摧毁了一个由境外走私到广西,由广西运输至广州市,再由广州向全国分销的跨国穿山甲非法贸易网络,收缴穿山甲实体216只、穿山甲鳞片66公斤。在穿山甲走私主要通道的广西重灾区,据新华社最新报道,其东兴海关在2018年共查获23起涉穿山甲走私案件,其中包括90只活体穿山甲以及200公斤穿山甲鳞片。
 
伴随这些为数可观的被海关或者公安机关查没而侥幸存活的活体穿山甲而来的问题是它们接下来如何救护。通常,活下的穿山甲会被直接送到当地省级野生动物救护中心进行救护和人工繁育。现实不容乐观的是,穿山甲在人工环境下很难存活,大多数快速死亡,只有少数可以存活有限的时间。据国内一位不愿具名的穿山甲知名专家告诉记者:“穿山甲人工圈养最早始于八十年代。我自己开始在2010年前后尝试穿山甲人工繁育的研究,成活率都不高,少数个体可以存活两年以上。”在野生条件下,穿山甲的寿命可达20年。
 
这位专家表示尽管适宜的人工环境和合成食物可以使救护的穿山甲存活,但往往在数月内,最多不过两三年内仍会死于不可确定和无法治愈的胃肠道疾病和肺炎。“即使是穿山甲保育做的比较好的台北动物园也面临同样问题,目前对疾病治疗还没有解决办法,此外还没有实现完全繁育成功,”该专家补充道。
 
穿山甲救护成功率取决于动物当时状况、救护技术水平和救护条件,人工圈养和繁育穿山甲面临巨大挑战。历史上一些少有的成功救护个案也往往难以经得住时间的考验。三月初,浙江省金华市陆生野生动物救护中心(简称“金华救护中心”)前工作人员陈扬向记者回忆她曾经照顾过的两只中华穿山甲“肉肉”和“团团”。“我是畜牧兽医专业毕业,在2017年底去到救护中心的时候,这两只救护的穿山甲已能自己进食了,它们很胆小,只要有人经过,先会突然不动,之后用鼻子闻你,如果是熟人它们会爬过来,然后扒你的脚,如果不认识,它们会跑,如果你去摸,它会突然卷成球,”陈扬回忆说她特别喜爱这两只可爱的穿山甲,天气暖和的时候,她和同事会带它们两只去附近山上的竹林,一人跟着一只。“它们喜欢挖土,挖一会还会停下抬头看看你,山里蚊子特别多,但是我们看它们那么喜欢挖土,就宁可自己被叮得满脚都是包也不想走。”
 
这两只中华穿山甲的成功救护曾经在2018年初被《中国国家地理》杂志报道,在既有的一些照片和影像资料中,可明显感觉到肉肉和团团在金华救护中心得到的细心照顾,以及它们与保育人员的亲密关系。然而,即使如此,它们的命运还是没有逃脱类似的魔咒。就在2018年开春,它们先后突然患病。“它们两个有一只开始不吃东西了,体温会有时突然升高,开始拉稀,然后就很快消瘦,随后身体也开始溃烂,水肿,免疫力开始下降,尽管患病期间请教兽医和专家给予了治疗并用了消炎针剂,最后还是死去了,随后另外一只也相继死去,”陈扬说她为此伤心得哭了两天,也因此提出了离职,为了避免再经历类似的生离死别场景。“我总是自责自己的能力不够,才没能更好地照顾它们,如果我自己更好(专业)的话,也许能救活它们。”陈扬说。
 
一份由金华救护中心提供给记者的穿山甲数量统计表显示,肉肉和团团分别于2017年7月和9月由常山县以及江山市市民发现并通过森林公安送至该中心进行救护,它们分别于救护后240天和206天因疾病而死亡。据了解,从2017年起,金华救护中心开始承担浙江省内穿山甲的救护任务,至今共接收了省内各森林公安送来的12只穿山甲。
 
金华救护中心里的两只穿山甲。图片来源:蒙海峰 / 金华救护中心金华动物园​
 
三月中旬,当《中国新闻周刊》记者赶到坐落于金华动物园内的金华救护中心时,有两只活体穿山甲,其中一只是2018年7月由瑞安林业局送来的腿部受伤的中华穿山甲,另一只是于2019年1月底由江山市林业局送来的马来穿山甲。早春由于室外还有些寒冷,这两只穿山甲就被圈养在一间不足八九平米的小房子内,屋内空调和电暖器全天开启为了保证室温在25度上下。救护中心经理兼保育员王培为它们专门配置了由黑蚂蚁、面包虫干、蜂蛹、奶粉和微量元素调和的食物。
 
“通常刚被救护的穿山甲,开始要给它们提供它们在自然环境中熟悉的食物也就是黑蚁或者白蚁,等它们慢慢熟悉环境了,我就开始给食物中加入其他一些配料,因为蚂蚁资源毕竟有限,”王培说。在中心几位保育员的努力下几经周折,找到了适合的一种配方药膏,使其中一只受伤中华穿山甲后腿的伤口治愈。金华动物园园长蒙海峰告诉记者动物园也已经在近期帮救护中心对接了金华当地的白蚁防治机构,从而可以获得一定数量的活体白蚁作为穿山甲的食物补充。
 
“我们也在慢慢摸索如何更好的照顾它们。其实每一只穿山甲习性都不一样,有的和人亲近,有的就相对排斥,每一只喂食时候甚至有自己习惯的姿势,目前每天食量是一只150克,一只200克,一天吃一次,目前还是灌食为主,天气暖和就可以引导它们自己进食了,”王培向记者坦言两年的救护中,穿山甲成活率很低,不过通常本地中华穿山甲比马来穿山甲要相对容易成活,因为马来穿山甲往往从东南亚走私入境,一路辗转,被发现时身体状况较差。“有的马来穿山甲被不法分子灌水或者其他东西增加体重,很多到了中心没几天就死了,”王培说,言语中透露着遗憾和惋惜。
 
“说实话,单靠我们一家的力量没有能力和资源把穿山甲养好,如果国家能像保护大熊猫一样保护穿山甲的话,我相信才能有真正的进展,”王培继续对记者道: “我们是开放的,希望能有机会和同行交流学习,这些动物都有灵性,你要呆的时间长,可以慢慢了解它们。”
 
据金华市野生动植物保护管理站副站长谢纯刚介绍,目前浙江省和当地金华市正计划投资480万元在金华动物园内建立总占地2000平方米的穿山甲室外仿生境保育中心,建筑方案设计已经出炉,资金到位即可开建。“我们期望能通过努力实现三个目标,第一穿山甲成功救护,形成一套科学救护方案,第二进行人工繁育,最终第三步是为了实现野外放生,但是目前我们还远不敢谈野放,主要就是第一步,提高救护成活率,”谢站向记者表示目前对穿山甲的救护的首要困难还是实验样本比较少,来源主要是当地百姓的零星救护以及执法机关查处没收的。“对于健康的穿山甲,放其实很方便,但是放出去就又怕被人逮到了。”由于穿山甲人工圈养成活率低和高昂的养殖费用,媒体报道,曾经在南方各省为数可观,管理混乱的穿山甲养殖场纷纷在近几年停止经营。据华南师范大学生命科学学院教授,IUCN物种生存委员会穿山甲专家组成员吴诗宝教授向记者透露日前全球二十多位穿山甲研究专家历时两年撰写的关于穿山甲商业化养殖思考的论文已经完成,期待发表后能为业界穿山甲的人工养殖提供指导性规范。“养殖应当对保护有利至少无害才能做,商业化养殖宜慎重,以保护为目的人工圈养救护与繁育技术可以进行探索研究,”吴诗宝认为鉴于近几年都有野生穿山甲怀孕产仔的报道,说明穿山甲种群繁殖功能还没有丧失,还没有功能性灭绝,因此“还有希望可以挽救一个物种。”
 
野放举步维艰
 
国内外面临穿山甲人工养殖繁育的瓶颈,一些动物保护机构主张将健康穿山甲野放至其自然栖息地。据之前美国环境新闻网站Mongabay一篇2018年的报道,由美国六家动物园和保护机构联合发起的“穿山甲共同体组织”(The Pangolin Consortium)已经实现了较为成功的穿山甲保育,即便如此,在美国国内仍有环境保护者对其做法提出异议,认为人工圈养为本已危在旦夕的穿山甲种群的存活雪上加霜。在国内,类似争论也是不绝于耳人。绿发会是推动野放穿山甲的重要机构之一,并在近年来不遗余力地公开敦促湖南、广西等省份将罚没的活体穿山甲野放。
2019年1月底,国家林草局就穿山甲保护一事召集南方九省林业保护机构在京开会,当时邀请了绿发会成员参会,据当时参会的张思远回忆,在这个会议上,广西林业厅明确表示要准备野放两只穿山甲。”这也就有了文章开头提到的随后二月底开展的野放选点一事。就绿发会方面透露,广西林业厅在当时表示三月底即将在合适地点先尝试野放两只中华穿山甲,并安装追踪器进行跟踪。
 
然而,一切进展并不顺利。3月15日广西林业厅在南宁组织了一次闭门“穿山甲救护即放生专家论证会,”就目前健康穿山甲个体是否适合放生以及选点等问题进行讨论。绿发会受邀出席参加此会。据张思远介绍,在场专家最后形成三点主要意见,即第一,对放生的实施方案进一步完善细化操作步骤;第二,对放生穿山甲进行训练,增强野外能力;第三目前追踪器不适合穿山甲,需要科学的监测方式。“最终结论可想而知,就是现在不能放!”张思远对记者说:“广西林业厅方面请的专家并不是有野放穿山甲知识和经验的专家,而是很多利益共同体的专家,比如接受广西林业厅穿山甲寄养的单位代表,因研究工作需要,有求于广西林业厅为其提供活体穿山甲种源单位代表,以及类似广西林业厅面临类似问题的兄弟单位代表,因此这里存在种种利益关系,这些专家没有尊重科学伦理,没有实话实说。在广西林业厅的支持主导下做出了违法的建议。”
 
“事实是,广西曾经在近年来救护的大批穿山甲因病死亡,并未获得成功人工保育。有介于此,我们很担心海关移交给广西林业厅接受救护的那些穿山甲的生存状态,才力推进行野放尝试,”张思远告诉记者彼时绿发会诉讼广西林业厅要求其依法公开2017年8月接收救护的32只穿山甲在不到三个月时间就全部死亡一事相关情况的案子也正待开庭审理。
 
采访中,穿山甲研究专家也提醒对长期人工圈养的穿山甲进行野放前,需要进行野化训练,不宜操之过急。据了解,台北动物园在过去的十年间有相对成功的穿山甲保育经验,台湾屏东科技大学野生动物保育所穿山甲研究团队的孙敬闵博士告诉记者就他所知,台北动物园确实成功繁育中华穿山甲,但是目前为止,繁育个体尚未尝试野放。吴诗宝教授表示野放穿山甲应该慎重,“可以做些放生探索研究,等积累了相关经验再做决定。”
 
至此,尽管野放穿山甲的科学探索以及具体实施尚无定论和时间表,采访中,科研和动物保护组织却一致呼吁国家相关部门应尽快仿照禁用虎骨和犀牛角的做法,将穿山甲片从《中华人民共和国药典》移除,毕竟只有这样才能彻底禁其入药,有效遏制这一濒危物种面临的伤害。
 
国家林草局没有回复《中国新闻周刊》就全面禁止穿山甲甲片入药等贸易情况的采访问题。不过在采访中,一位不愿具名的林草局人员在向记者证实穿山甲的保护级别有望于今年从目前的国家二级保护动物提升为一级。
 
“我希望国家能专门为穿山甲设立一个保护区或者国家公园,穿山甲能在那里和我们不期而遇,”张思远对记者说:“这是我的一个梦想。”
 
 
本文原载《中国新闻周刊》,中外对话获授权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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