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3.2014

林娜 王悦

中国早过了食品供应短缺的时代，食品安全问题现已成为决策者们不得不面对的一大挑战。

一份近日发布的关于中国食品安全问题的最新报告说，随着过去35年中经济的高速增长，食品供应短缺的问题已不复存在，但由于大众对食品安全关注度日益提高，中国的食品安全问题现已成为“极具挑战性的管理问题”。

土壤污染问题严重

这份由国际环保公益组织健康环境与发展论坛（FORHEAD）发布，题为《食品安全在中国：问题、管理和研究概况》的报告说，中国的快速城镇化和工业化过程污染了农业生产环境，使土壤重金属污染成为“极为突出”的中国食品安全问题。

援引环境部长周生贤2006年7月的讲话，报告中写道：“每年有1200万吨农作物受到重金属污染，造成价值200亿元人民币的直接经济损失；1亿5千万亩耕地受到一定程度的污染，32500000亩土地由污水灌溉，二百万亩土地被倾倒固体废物，受影响土地总面积占全国可耕地面积的十分之一以上。”

在中国，土壤污染数据一度被视为敏感内容，极少在空开场合讨论。2013年早些时候，环保部曾以涉及“国家机密”为由而拒绝公开土壤污染调查数据。

然而由于公众对包括空气、水和土壤污染等环境事务的关注增加，官方近期在环境问题上的透明度也相应提升。2013年末，国土资源部副部长王士元罕见地透露，中国有五千万亩耕地受到中重度污染。今年二月，环保部副部长翟青在部门新闻发布会上说，《土壤环境保护和污染治理行动计划》正在编制中，今年内将出台。

环保部生态司司长庄国泰，去年底在2013中国环保上市公司峰会上说，土壤污染治理将涉及几十万亿元。而《中国证券报》则预期2014-2020年，中国土壤修复市场规模将接近6900亿元。

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研究员苏杨则告诉中外对话: “土壤污染和大气污染、水污染不一样，前二者的相关产业容易带动。而土壤污染，由于农业是个弱势产业，需要依靠补贴，因此不同。”

FORHEAD的报告中提到，尽管与土壤重金属污染相关的食品安全问题“极为突出”，“但是土壤中重金属含量其实并不是借由食物传播风险的精确指标。”“农作物所吸收地重金属还受到天气条件、土壤中盐分、有机质和水分含量的影响；不同种类地作物和栽培物富集重金属地偏好也不相同。”

苏杨说：“土壤污染主要是一个科学的控制，不是盲目地投资……通过调整土地的作物解构，可能连治理需求都不复存在。土壤污染需要分类，分区治理。”

政府监管能力有限

报告还提到，政府监管食品安全的能力有提升空间。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总局资源不足。食品和饮料行业监管人员应为五万人，但实际到岗只有一万人。而且许多地方的食品安全监察人员没有接受过足够专业培训，专业检测设备也存在短缺。

“中央政府在实际监管中的职责和能力是很有限的，大多数具体管理工作，包括检验工作都是由能力不足的地方政府完成的。”报告写道。

近年来，中国食品安全事故频发。2013年，湖南爆出镉大米污染事件。该年5月，公安部公布有商家将狐狸、老鼠肉掺杂至羊肉中销往上海等地。随着中国食品出口数量持续上升，国际上对中国食品安全问题也忧心忡忡。

“中国不同地区食品安全问题不一样。中国什么问题都有，现在政策已赶不上现实的变化。”报告撰写人之一Jennifer Holdaway在2月22日的报告发布会上说。Holdaway是纽约社会科学研究协会中国健康和环境项目的主任。该协会以及中国科学院和人民大学都是论坛成员。

风险交流机制落后

目前，新的食品安全法草案正在审批过程中，其中关于食品安全风险交流的内容引发业内人士的担忧。送审稿第106条规定：“任何单位和个人发布可能对社会或者食品产业造成重大影响的食品安全信息，应当事先向食品生产经营企业、行业协会、科研机构、食品安全监督管理部门核实。”

国家食品安全风险评估中心首席科学家吴永宁担心政府对食品安全风险信息过度谨慎的态度，将影响食品安全风险评估机构的科学公信力。“如果我们风险评估中心所有的检测都说没问题，等有问题的时候，有人会相信我们是站在第三方的地位来讲话的吗？”

吴永宁在报告会上说，曾有一份关于食品中铅含量的调查，因迟迟未获农业部门的批准而延迟发布。“其实不是我们的机构不作为，是框架体系无法作为。”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