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7-01

艾玛·布莱斯

安娜·施利姆

从种植红树林到打造海绵城市，本插图指南将探讨人类如何与自然合作解决我们面临的几大挑战。

图片来源：安娜·施利姆/中外对话

在最近的各种高层演说和气候讨论中，“基于自然的解决方案”这个概念开始变得非常受欢迎。无论是格蕾塔·桑伯格（Greta Thunberg）的环保行动号召，还是中国政府的气候变化承诺中都出现了这个提法，其代表的理念俨然已经成为了每个人的共识。那么，什么是“基于自然的解决方案”？

图片来源：安娜施利姆

基于自然的解决方案指的是对生态系统加以保护和修复，并对其进行可持续管理，从而使其造福人类的行动。这些行动可能会减缓气候变化、推动经济发展、提高粮食安全、改善人类健康状况或增强人类抵御自然灾害的能力。例如，修复森林不仅能够提高生物多样性，固碳，还能减少滑坡，从而保护人类。对一个健康、正常的自然环境能够提供的各种生态系统服务进行保护也是基于自然的解决方案的一部分。但是除此之外，基于自然的解决方案通常还要运用自然工程和管理手段，以便通过可持续的方式最大限度地造福人类。

2008年左右，世界银行和国际自然保护联盟（International Union for Conservation of Nature）等机构就开始在报告中用这个概念来概括一个理解和解决环境问题的新角度。尽管已经成为了热门词，但是据联合国预计，基于自然的解决方案可以帮助实现2摄氏度的全球温控目标所需的三分之一减排量。

图片来源：安娜施利姆

不过，这其实并不是一个新概念。几千年来，人类一直在可持续地利用自然。但是随着气候变化问题日益严重，这个理念作为一种应对气候威胁的方式，最近越来越受到重视。与此同时，也有越来越多的项目被错误地打上“自然”的标签，比如这个概念被偷梁换柱地用在了“漂绿”活动中，对此我们需要加以警惕。但是，与全球各地的珊瑚礁、森林和繁华都市中广泛开展的真正的基于自然的解决方案相比，冒牌案例从数量上来说要少得多。以下就是几个基于自然的解决方案的真实案例。

利用湿地净化水质

图片来源：安娜施利姆

说到生态系统服务，湿地可以说是“全能型选手”。它不仅能够固碳，还能调洪蓄洪，为形形色色的物种提供栖息之所。除此之外，湿地还有一个经常被忽视的功能——净化水质。

在印度加尔各答郊区，一个环保项目就将城外湿地作为天然过滤系统，以解决城市肆意蔓延的废水难题。城市污水和其他废水被引流到湿地，为那里生长的各种植物和微生物提供丰富的营养物，并在这一过程中去除细菌，随后便可用于周边鱼塘或用来灌溉田里的水果和蔬菜。湿地处理了大部分的城市废水，成为5万多人的生计来源，并为数百万人提供了食物。然而，湿地带来的这些数不尽的好处都取决于这一生态系统能否不受开发的影响。

修复珊瑚

珊瑚礁是地球上生物多样性最丰富的生态系统之一，为4000多种鱼类提供了栖息地，而这些鱼类资源又为千百万人提供了食物。珊瑚礁还能吸收97%的波浪能，在风暴潮到达陆地之前起到缓冲的作用。但是，珊瑚面临着栖息地被破坏和海洋变暖的威胁。海洋变暖会导致珊瑚白化并最终死亡。

图片来源：安娜施利姆

在美国佛罗里达州，研究人员正在探索一种潜在的全球性解决方案：他们将数千块收集来的复原能力强、生长速度快的珊瑚苗带到苗圃中进行培育，然后再将这些珊瑚幼苗回植到海底，从而修复28万平方米的珊瑚退化带。

如果这些珊瑚能够按计划生长和繁殖，就会吸引鱼类回归，从而增加渔业总量和渔民收入，并帮助抵御沿海恶劣天气——这将成为生态系统再生与人类利益的一次巧妙融合。

植树造林

森林能够提供一整套强大的环境保护措施。它们通过碳封存来减缓气候变化，能够减少土壤侵蚀和流失，降低滑坡和沙尘暴的发生频率。此外，森林还可以帮助土壤蓄存水分，减少干旱风险。森林是生物多样性的安全港，甚至可以通过吸收空气污染来净化城市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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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各地的人们都在尝试通过重新造林和植树造林来发挥树木的这种力量：再造林是指在森林退化或被毁坏的地区植树，而植树造林则是在以前不存在森林的环境中植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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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如，秘鲁的亚马逊地区正在开展多个再造林项目，用来填补商业伐木和采矿带来的林地损失。同时，一个百亿植树项目也正在巴基斯坦的山区积极推进，一方面对已经退化的河岸进行加固，使其免受侵蚀，另一方面还能创造数千个新的绿色就业岗位。

植树造林在中国已经开展了几十年了。2010年启动的由世界银行支持的山东省生态植树项目有效提升了当地的生物多样性，提高了土壤保水能力，减少了土壤侵蚀，并增加了农民收入。

治理城市水患

基于自然的解决方案不仅局限于自然环境，在城市中也可以进行，比如帮助解决内涝等城市顽疾。城市地表被钢筋混凝土覆盖的严严实实，无处渗透的水越积越多，就会引发内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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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们可以对城市景观进行改造，模仿土壤、森林和天然水体的海绵状特征。 在刚刚爆发新冠疫情的武汉市，当地居民就曾饱受严重洪涝灾害的威胁。为减少这种风险，城市设计师利用人工湿地和池塘、草地和透水型人行道打造了一个大型中央公园。如此一来，过多的雨水可以渗入地下，然后进入地下蓄水层，并在水位下降后缓慢地释放到环境中。 武汉现在是全国30个“海绵城市”中的一员。通过“海绵城市”措施，这些城市具备了更好的抗涝能力，人民安全得到了保障，野生动植物也有了新的栖息地。

恢复红树林

红树林遍及全球100多个国家的沿海地区，非常适合成为基于自然的解决方案。红树林适合生长在盐渍和涝渍的土壤中，它们盘根错节的根系为海洋生物提供了安全的繁殖栖息地，进而可以增加地方渔业产出，为当地社区提供食物和收入。红树林的根部还能固化土壤，防止海岸受到侵蚀，保护沿海居民免受风暴威胁。

图片来源：安娜施利姆

更重要的是，红树林还能发挥强大的碳汇功能。在肯尼亚，一个沿海社区正在牵头开展一个红树林保护项目。这个项目不仅保护了107公顷红树林，还新种植了10公顷的红树林，预计每年可固碳3000吨。这里也是全球首个成功将碳信用额卖给有抵消碳排放需求企业的社区项目。这个项目不光保护了重要的生态系统，还为周边社区的5400位居民带来了收益，而其中一部分收益又被投入到了当地的学校建设和清洁饮用水项目。

为地球耕种

图片来源：安娜施利姆

工业化农业是温室气体排放和污染的一大来源，部分原因在于化肥的使用和持续的土壤退化。

但是，在优先考虑自然环境的前提下，农业发展仍然可以为人类提供充足的食物。 在一项以科研为主导的项目中，印度安得拉邦的农民正在采用一种新的基于自然的方法。这种“零预算”自然农业主要依靠低成本的自然投入来种植粮食，而没有使用昂贵的、具有污染性的化学产品。

比如，农民使用牛粪代替合成肥料，不仅节省了成本，还减少了接触化学物质的机会。 此外，他们还减少了土壤翻耕，并通过间种矮作物来增加土壤肥力，提高粮食产量，并将碳封存在土壤中。这个项目的目标是到2024年让安得拉邦的600万农民全部采用这种粮食种植方式。从中受益的不仅仅是农民：生态系统的污染程度将会降低，自然农业也可以通过碳封存削减印度的农业排放总量。

图片来源：安娜施利姆

未来的解决方案？

尽管有上述成功案例，但基于自然的解决方案仍然是不完美的。 一些专家担心，有些项目可能会优先考虑减少气候影响，代价却是牺牲生物多样性保护等其他重要的目标。然而，还有许多人认为，这些问题与其说是障碍，不如说是挑战。 的确，尽管减少排放仍然是我们亟需采取的最重要的行动，但无论是在陆地上还是在海洋中，基于自然的解决方案的确具有缓解气候变化的巨大潜力。

总而言之，基于自然的解决方案将人类的命运与环境保护紧密地交织在一起。 这将是我们能够给予地球的最大的保障。

图片来源：安娜施利姆

翻译：Estelle